一棵松倒下化作一縷煙,一縷煙升起凝成一錠墨,千年徽墨傳承,探尋非遺老胡開文墨廠徽墨,是筆尖流淌的干年墨香,是徽州山水與匠心的凝萃。松煙入髓,膠法天成,一點如漆,萬載存真。研之無聲,一方徽墨,藏盡了時光的厚重,也暈開了筆墨間的萬千氣象。
徽山鑄骨,墨海揚波。 7月11日,績溪上莊鎮老胡開文墨廠的晨霧里,松煙與樟香交織成韻,錘聲共古訓震蕩成歌。三下鄉團隊踏墨而來,于“黃金凝墨”的傳奇中溯文脈之源,在“峰巒載課”的厚土上植傳承之根。
墨承千載史 匠守百年心 “天下墨業在績溪,制墨高手數上莊!”69歲的胡嘉明廠長聲若洪鐘。布滿老繭的雙手托起一錠描金松煙墨,日光下泛出紫玉光澤。 作為徽墨制作技藝非遺傳承人,他在此堅守四十三載,親歷墨廠從十一人作坊到“安徽老字號”的蛻變,在他的帶領下,隊員們凝神觀摩制墨流程:煉煙、熬膠、拌料、捶打、描金.....十數道工序環環相扣。桐油混漆料在鐵盞中燃燒,煙灰輕如蟬翼;墨泥置恒溫板上反復搓捺,須力透掌心,描金筆尖游走龍蛇,金粉勾勒黃山云海。胡嘉明拾起墨錠慨然:“人磨墨,墨磨人!三萬杵方得一錠,靜心慢工方能成器!”
老匠人指案頭煙炱:“松煙取黃山十年老松,煅百日成炱,細若霧塵;膠汁采皖南陳膠,存三載去燥,柔如春水。” 兩相對照,恰是“選料如淘金,制墨若煉心”。
隊員撫“藝苑墨寶”題匾,指尖觸到的,是從南唐李廷珪到當代匠人的執著——墨里藏的是史,心里守的是魂。
墨淬四十載 匠燃一脈魂 和膠車間,木杵起落震青石板:“輕膠十萬杵,墨質堅如石!” 赤膊匠人揮汗摔打,墨團在石臼中漸顯筋骨,是“力透千鈞,方得鐵骨”,赤膊匠人攪動煙膠,炭爐吞吐濃煙,古銅色脊背映著熹微天光。“松煙煅百日,膠陳三載,力氣更得勻如溪水流!”臂彎起落間,汗水摔落墨池,濺起 “輕膠十萬杵” 的鏗鏘回響——這是煙火與筋骨淬煉的墨魂,每道工序都刻著“重料、精工”的基因。
描金案前,素手執筆蘸金粉:“金粉研如霧,筆鋒懸若絲!” 匠人勾描黃山云海,金輝在墨錠上流轉,是“心細如發,才生柔情”。
隊員試握錘、學懸腕,方知:硬在千錘百煉,柔在一念精微,剛柔相濟,方為徽墨本色。
問古尋根脈 求新續華章 隊員在采訪中問:“制墨這么多工序,這么高的要求,咱們對于年輕人都是怎么教學的?” 胡廠長摸著祖傳墨模說:“墨模刻的是‘守正’,我們教的是‘創新’;老料做的是‘根本’,文創融的是‘時風’” ,廳堂中間的48 斤巨墨“鑒真東渡”靜臥如磐石。“這座墨雕是三十年前的,當時要做的時候同行都說我是瘋子,說做不成,現在不擺這了,學徒不光得敢干肯學,還得解放思想嘛,”胡廠長半開玩笑似的說。
從1982年守廠空殼,到如今“安徽老字號”煥新;從貢御重器,到鄉旅伴手禮走俏——變的是形式,不變的是根脈。
隊員們與胡廠長共立紅幅下,誓言擲地有聲:“讓徽墨故事傳得更遠!”
課隨峰巒遠 初心同墨深 胡嘉明這份堅守,打破了時光的閾限:既為千年技藝續脈,更向未來遞火。當年輕學徒的狼毫蘸起金粉,當文創墨錠刻下時代符號,胡嘉明四十年的“較勁”,終于化作文脈傳承的星火,照亮更多人前行的路。
從“千杵鍛墨”的車間,到“萬載存真”的傳承,胡嘉明的故事,是一個匠人對時光的敬畏,更是一種文明對根脈的堅守。在非遺保護與文化振興的時代浪潮中,這份“墨淬四十載”的執著,正化作“心燃一脈光”的力量,激勵更多后來者,在墨香里書寫新的傳奇。